秋风渐起,凉意开始覆盖田野;星河清朗,亲情慢慢涌上心头。
下班时刻,接到一请求加微信好友的信息,添加之后,得知对方刚刚往邮箱里投递了一份稿件,希望我给予编辑。为了报答文友们对我和垦利文艺平台的信任,我爽快答应。
准备晚上编辑两位文友的文稿,如今再加一篇,今晚工作量有点大,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一场夜战了。今晚恰好轮到我在单位值夜班,晚睡点无所谓,打扰不到家人正常休息,心就释然了。
前两篇文稿编辑比较顺利,因文章短小精练,不到七点就编辑完成。当阅览红寅老师的文章时,随着阅读逐渐深入,一股强烈的共鸣填满了心胸,我被红寅老师历时四年完稿的那份执着、信念以及文章中对爷爷的无限眷恋和深深怀念所感染。
我顾不上到外边吃饭,赶紧泡了包方便面,并调好提醒巡视的闹钟。担心进入状态后,耽误出去夜班巡视,毕竟百十多亩的大院需要自己来坚守,虽然有门卫值班人员和满院子的监控设备,但绝不能辜负了领导对自己的信任,阵地一定要坚守好,不能放松警惕。夜深人静之际,独自在大院一隅的办公室内爬格子,这一情景倒有点像鲁北老师前段时间刊发的《一个人的大楼》中的场景;这样的夜晚,整个大院及大院里停放的几十辆公交大客车是我的,整个世界也是我的。
红寅老师这篇历时四年的文章,从着手浏览到编辑、校对完稿,花费四个多钟头。这既不是文章篇幅太长,也不是质量有问题,而是文章的内容,尤其是关于爷爷的细节描写引发了我的情感共鸣。文中的爷爷与我的父亲高度重叠,就像是我那暮年时光的老父亲又来到了我的面前。父亲与文中的爷爷相差15岁,也是从苦难中熬过来的,父亲健在的话也有89周岁了。我的父亲一生勤劳、善良、耿直、要强、倔强;与人为善、吃苦耐劳、躬耕田畴、栉风沐雨,把一切赞美之词用在父亲身上都不为过。父亲把勤劳善良的家风传承给孩子们之后就离我们而去。我边阅读边流泪边编辑,此情此景让我如何不感怀!
热爱土地的父亲不顾孩子和亲戚们的反对,始终是忙碌着蜜蜂、勤劳的耕牛,不舍昼夜在田野里侍弄庄稼,开荒种树,春华秋实,岁物丰成。天道酬勤,力耕不欺,勤劳的父亲用汗水换来的财富给孩子们创造了良好的读书条件,并且先后盖起了几处敞亮的院落,最终靠劳动实现了一名老农民的梦想。
父亲一生住过三次医院。第一次是因为年龄大了不服老,赶着驴车去农田劳作,因为毛驴受到惊吓,狂奔不止,父亲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把左肩胛骨摔骨折了,遭此一劫之后,父亲身体大不如从前。倔强的脾性始终贯穿于父亲的一生,仍然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良田和生态林,只好把毛驴卖了,换成了行动迟缓的老黄牛。第二次和第三次住院皆因一个毛病脑梗阻。第一次脑梗阻就医比较及时也比较轻微,出院之后父亲已经离不开药物巩固治疗了。不服老不服输的父亲最终放弃了钟爱一生的良田和大牲畜。放弃了一日三餐爱喝点酒的嗜好,烟也抽得不那么勤了,由每日两包降到了半包,有时烟瘾上来自己感觉超量时,就会拿着香烟放到鼻子下边不停地深呼吸,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呼气,寻找吸烟的感觉和惬意。
最后一次住院之后,父亲养成的三大嗜好抽烟、喝酒、喝茶(因每日吃药,医生叮嘱过他)自己全部戒掉了。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明显变得苍老,就如文章中的爷爷一般,不离手的镰刀、铁锨和锄头变成了一根拐杖,再也听不到健步如飞、铿锵有力的脚步声,两腿沉重,抬不起来,整个脚掌微离地面小步向前平拖。恰如文中描绘:爷爷拄着拐棍,佝偻着上身,突嗒、突嗒步履蹒跚地小碎步挪动,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。编辑到此时我已泪流满面,不能自已,只好起身走出办公室,边抹眼泪边围着大院和公交车辆巡视一番,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。
巡视完毕回办公室的路上,抬头仰望一下暗夜里的天穹,星星向我调皮地眨眨眼睛,好奇地看着我,在这个远离闹市的城市边缘,黑夜变得有点像黑夜了,天上的星星仿佛格外的明亮,我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,快步赶回岗位继续工作。
劳累大半辈子的父亲被迫停歇下来,这也是父亲最享受人生的几年,每天都有儿女们陪伴着说话,再不用起早贪黑、不舍昼夜地开荒种树了。
正如文章中描绘一样,待到父亲抛下令他牵肠挂肚的儿女和精心培植的生态林驾鹤西去时,大半个村子的乡亲们还有好多在城里工作的年轻人(因自家老人吩咐)请假专程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,父亲用他的吃苦耐劳和扶危济困的品性,赢得了族人们的尊重而自发前来吊唁。
我深信红寅老师文章尾声所言:当你怀念故去的亲人时,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人间。只要有人还在怀念,他们就没有完全离开这个世界。我深信我的父母始终没有完全离开这个世界,因为二老始终有着他们的儿女在怀念着他们